以手撑床,刚抬起身子,床帘就被一把撩起,“女郎。”
是孙嬷嬷。
世子爷刚入寝,忽就离房而去,廊下的守夜侍女大惊又担心主子,忙一边小心入内探看,一边使人通知了孙嬷嬷。
孙嬷嬷匆匆赶来,自家主子仅着兜衣亵裤昏睡在衾枕之上,一摸,一手的冷汗。
她担心极了,连忙命打水给梳洗穿衣,期间楚月并没有醒,伺候睡下后,自己又亲守着在床畔。
憋了一肚子疑问和担忧,但一把将楚月搂在怀里的时候,她统统抛在了脑后,入手温度明显比平时要略高一些,孙嬷嬷大惊:“如意,快打发人去请大夫!”
“不要去!”
楚月立即制止。
她已彻底清醒了,烛火点燃她看了一眼守在屋内的乳母侍女,摆手让如意回来。
她头有些昏沉,摸摸也是有些烫手,但不严重,是低烧。
“让郝嬷嬷几个上来诊诊脉,再把退热的药丸子取一丸来。”
郝嬷嬷几个就是精通调养妇婴的陪房,通药理,虽不擅长其他,但判断简单低热还是没问题的。另她妆奁里还有许多配好的药丸子,清热退烧补益什么都有,上好药材做的,还新鲜得很,普通低烧完全够用了。
半夜三更打发人请大夫,太引人瞩目了,楚月并不欲让任何人注意到今夜傅缙突然离房。
倚在孙嬷嬷怀里饮了一盏温水,又吞服药丸,楚月躺回去,眼皮子有些重,不过见乳母强压担忧欲言又止,想了想,她还是斟酌着简单将先前的事说了一下。
孙嬷嬷又喜又忧:“那世子爷可相信了?”
是否相信了?
肯定不会信全,但到底也是摊牌了,暂时来说只要她安分守己,傅缙这边算稳住,一边的压力消减,日后她专心应对楚姒,能轻松非常之多。
眼下这个困局,可以说解了。
楚月该松一口气,但她此刻精神萎靡,身体有一种力竭后的深沉疲惫感,话罢后,就闭目沉沉睡了过去。
失去意识前,她忽想起一事,喃喃道:“嬷嬷,备些鸡血和薄浆明儿用……”
……
楚月陪嫁的这些药丸子真材实料,确是好物,一丸子下去发了汗,她到天明前就退烧了。
不过她还是有些病后的乏力,人也恹恹的,也不知道是不是心弦绷紧太久后,陡然松懈的后遗症。索性,她就允许自己颓懒一下,没反对孙嬷嬷给她称病,凝晖堂也不去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