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只方才她不小心跌没在荒草里的灯笼,重新点亮后,一起照路,回到了琼苑的寝堂。
如她所料,李玄度没回,还在静室。
他今夜应会在静室中过夜了。
离天亮也没几个时辰了,菩珠不打算再立刻去扰他。
他必然不想立刻再见自己,她同样也需要再仔细地想一想。
这一夜她独自卧在绛帐之中,静静地等到了天亮,起身后,命王府掌事李进去将丁太医再次请来,亲自带着人来到静室。
丁太医快步走到他的面前,躬身道:“殿下,王妃道殿下的伤手昨夜不慎裂口,王妃不放心,命我再来为殿下诊伤,可否请殿下入内,容我再察看一番?”
李玄度看了一眼菩珠,转身入内。
丁太医立刻跟着进去,菩珠也入了静室,站在一旁,看着丁太医为他处置昨夜渗血的伤手。
他掌心那道缝了线的伤口肿胀,渗着血丝,触目惊心。她汗毛倒竖,不忍多看。
太医处理完,再三地叮嘱他要小心,不可再碰触到伤口。菩珠命人送太医,自己回来,见李玄度一只手在墙边的书箱里翻着经籍。
菩珠对骆保道:“你出去,退远!”
宫监急忙应是,退了出去。
静室里只剩下菩珠和李玄度,她关门,凝视着他的背影道:“殿下,昨夜回来之后,我想了很久,终于想明白了。从前是我太过功利,以己度人,完全地误会了你。现如今我相信了。既嫁了你,往后我会好好地做我的王妃,至于日后如何,端看天命,我绝不再强求。”
李玄度的手微微一顿,没有转身,也没有应她,随即继续翻着经籍。
菩珠的声音放得更轻,又道:“今早那个黄姆问我,殿下昨夜为何居留静室不回寝堂。我寻了个理由打发了她。毕竟有人监视,你我又是新婚,殿下若一直独居静室,怕是有些不妥。希望殿下能受些委屈,再不想见我,也要回房歇息,免得黄姆那里无端生事。”
李玄度还是没有任何反应。
“这便是我要说的话了,听不听在于殿下,我不敢勉强,也不敢再打扰殿下,我先回了。”
她朝那道身影躬了躬身,转身出了静室。
因今日方新婚次日,照惯例不会有人上门前来拜访,□□里静悄悄的。菩珠将王府后院走了个遍,途经那扇通往鹰台的门,发现门已深锁。
日光之下,昨夜门里发生的事想起来犹如梦境,一个令人极不愉快的梦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