处是何等的鹰唳犬吠,驺奴往来,而今终究逃不过落败,一级一级的阶隙之间长满青苔,落脚腻滑。
菩珠提着裙裾,小心地踩着台阶上去,终于来到了李玄度的身旁。
他依然那样卧着,以臂覆目,未曾动过半分。
夜已深更,白日的秋热退去,菩珠能清楚地感到自己裙裾的下摆已被草丛里的露水给打湿了,罗袜也沾漉,潮湿地贴在她双足的肌肤上,又湿又凉,很不舒服。他身上却就那件薄薄的直领袍,脚上连袜都无,只趿了双木屐。
“殿下,更深露重,你也回房歇息吧,你手本就伤了,万一再受寒,不是小事。”
菩珠蹲坐到了他身下的一级石阶上,柔声地劝。
李玄度没有动,也没有答她,依然以臂覆目。
菩珠在心里整理思路,再次开口:“殿下,方才我不是有心丢下你走的。我向你剖心,你却不相信我,当时我心情太乱了,又怕强行留下更惹你厌恶,这才无奈先回了。回去后我便反思。是我的错,我能理解殿下你的顾虑。往后我不会再逼迫你了,我会用我行动向你证明我的诚意……”
菩珠的视线落在了他的脸上。
淡月朦胧,他的脸仿佛也蒙上了一层寂光。
荒台,野草,颓山,残阶,还有身边这个卧在石阶上仿佛静静睡着了的男子,她的新婚郎君……
必是月光作祟,她心里竟升出了一种她前所未有的爱怜之感,只觉这地方太过荒败,连鬼都要出来了,不能让他一个人留下,她非得把他弄回去不可。
鬼使神差一般,她伸出手,试探着,轻轻地握住了他垂在阶下的那只伤手。
指尖碰触到了他的手腕,只觉他皮肤冰冷,仿佛没有半点活气。
她心中的爱怜更甚。起先本来还胆怯,待发现他一动不动,任由自己握着他的伤手,另只手臂依旧那样覆目,仿佛受了鼓舞,胆子一下大了起来,情不自禁松开了他的手,朝他爬过去,双手改而捧住了他的脸,低下面,温暖红唇轻轻覆在了他的嘴上。
他的气息带了点酒气,除了这气息还能感觉到是热的,菩珠感到他整个人,包括他的唇,全都又湿又冷。
她愈发觉得心疼,又拿掉他遮覆着额目的那只手臂,张嘴含住了他的唇,带着安慰的感觉,轻轻吸吮。
李玄度忽然睁眼,菩珠一顿,方才的胆便缩了回去,急忙松开他的嘴,微微抬头,屏住呼吸睁大眼睛和他对望。
他呼吸潮热,带着酒味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