卫成出门那会儿就问过,家里是说六月间会让蜜娘往府城来,后来写信回去他又确认了一遍,回过来的还是这说法。眼看日子差不多了,他每天早上睁开眼就要想想今儿个人能不能到?夜里睡着之前也在琢磨路上顺利否?
说真的,他很不愿意看姜蜜奔波,让妇道人家单独出这么远的门,谁能放心?
也是一个犟不过三个,他后来勉强说服自己还是因为姜蜜会做预知梦,能提前预知麻烦规避祸事。再加上她虽然性情温和言语不多,其实还挺聪慧,卫成才松的口。
早先也想过是不是让娘陪她过来,可家里也需要人照看,还喂着猪种着地,又有砚台……
卫成想着,还是他不够出息,要是他本事更大一些,遇到很多事情就不至于提心吊胆进退两难。这么一想,他负在身后的手握成拳,握得死紧。
得往上爬,爬高一些,不能就困在乡下。在乡下虽然轻松自在,遇上任何事都被动,假如不幸招惹上有钱有势的人家,他们动动手指就能把人捏死,死了都无处伸冤。卫成有父有母有妻有子,一家子人往后的日子要看他,他不能屡试不第,不能是个废物……
也是读书读累了,他出屋来透个气,正胡思乱想着就有人小跑过来,看他站在檐下还招手。说外头来了个女的,看着顶多双十年纪,鹅蛋脸,梳妇人头,穿了身半旧半新的衣裳,来找从松阳县来的卫书生。
“你问她姓什么没有?”
“她说姓姜。”
卫成一听这话,再难以冷静自持,他一路跑着出去,来报信的门童都被甩到后面,出门口之前他才停了一下稍稍平复自己。
果然,候在外面的就是姜蜜,她这一路过来真的辛苦,哪怕蹭上了马车,那马车是用来拉货的,一路上颠颠簸簸很不舒服。
姜蜜还是头一回坐车,哪怕再难受也没抱怨什么,她觉得已经很麻烦别人。这一路上她忍得十分辛苦,到府城的时候竟然有种这条路终于走到头了能松口气的感觉。
车队的人听说她要去府学,怕她第一次来找不到路,好心带她过来。过来之前,姜蜜还稍微收拾了一下自己,她顺了顺鬓发,又抚了几下略有些泛皱的衣裳,还伸手在脸上拍了拍,试图拍出写红晕能让脸色好看一点……
哪怕像这样收拾过,她到底受了一路的罪,看着还是有些苍白憔悴,仿佛比出村时瘦了很多。
卫成是个大男人,活到今天没流过几回眼泪,这会儿看姜蜜满身疲惫站在府学门口,却在他到