军中混的年头和本事,早该是什长甚至伙长了,只怪黑老鳖每次运气欠佳,错过许多机会,是以一直到现在,还在伍长的位置厮混着。
穆双全握住黑老鳖艰难摸索着的枯瘦左手,忙点头应承道:“老鳖,你放心,我懂你意思,这次功劳,足够给黑娃换一个不用巡边,也不用打仗的闲编,我豁出去,也要帮他争取。”
黑老鳖咕哝了一句含糊不清的话,放下心事,头一偏,无力歪落一边。
黑娃呆了半响,抱着黑脸老卒,大放悲声。
他憨,
他笨,
他木纳,他一根筋,心中却明了,谁对他是真好,还是假好。
黑老爹这一去,让黑娃心如刀割,悲哀如虫蚁噬骨,痛楚难以言语……连意识旁观的常思过,亦是感同身受,满腹心酸,好生难受!
穆双全拍了拍黑娃的肩膀,给予无声安慰,都是军中糙汉,其它话也说不来。
他留了两分心神,注意着四处动静,
战场还没有打扫,散落四处的敌骑尸体也没有补刀,
他得防备着,不能再像黑老鳖那样中了暗箭,心中深深叹息,老鳖这样精明的滚刀肉,终究还是老了,反应已经不及去年,否则,用弓箭对付一个三十步外,又是下马了的北戎贼骑,哪用得着全幅心神投入以至于中了背后暗箭?
目光扫视一圈,突地身形一滞,看向上空仍旧在盘旋的那头该死的大鹰。
他们的行踪被发现,都是北戎贼骑豢养的猎鹰给指引而来。
穆双全对天空翱翔的猎鹰,可谓是恨之入骨,而且必须除之后快,否则,等到猎鹰确认地上的北戎贼骑全部死绝,很快会掉头北去,再引来大队的北戎贼骑,那样,就麻烦大了。
摸起地上丢弃的角弓和箭矢,穆双全想了想,对哭声渐歇的黑娃道:“黑娃,快把天上那扁毛射落下来,不能让它回去报信。”
常思过清晰地感受到体内的戾气和悲痛,随着一缕淡灰气息,溢散出身体,各种杂乱记忆画面,快速的被他全面接受。
他知道,这具身体,算是彻底归他所有,没了隐约的阻障和掣肘。
也就顷刻间,负面情绪一扫而空,心中再无块垒。
www.。m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