息了半个多月,薛钊博的精神也渐渐好了起来,薛铁也终于忍不住了,对老爹说道:“爹,我想参加游击队,打鬼子!”
原以为老爹会反对,不料薛钊博只是沉吟片刻,便同意了,他一脸慈爱地看着薛铁,声音略略有些沉重:“你娘临走之前,说让我好好照顾你。可如今这世道,国将不国,命如草芥,我一个老头子,又怎么能照顾好你?你长大了,自己的路终究要自己走的。”
一番话,听得薛铁鼻子微酸,好容易才没掉下泪来。
爹真的老了。
第二天,薛铁就随着何东国出去了。
薛钊博站在村口的大树下,一直望着儿子离去的方向,久久没有收回目光。
他的怀中,还放着四册《古诗源》,原本要还给何东国,但他不要,说卖出去的东西,绝不收回。
薛钊博也知道,实际上,何东国是担心自己死在了鬼子手中,这古籍也会落在鬼子的手里,到那时候,就真的收不回来了。
薛钊博又想起了老伴,他没有告诉儿子,他的老娘是生了病,但绝不致死,是她自己不吃不喝,生生将自己饿死的,只为了多省下一口干粮,在这漫长而又没有尽头的逃难之路上,给他和儿子,多一份生的希望。
站在树下,薛钊博热泪长流。
儿子去打鬼子了,但他却不在乎自己的手艺会不会失传。
国之不宁,消失的何止是一门手艺?
他渴望知道的是——
这多灾多难的祖国,何时才能强大昌盛?何时才能有一处平静的乐土,让百姓们安居乐业,不再仓皇逃难,因饥饿而相残?何时才能让百姓们,能够守护住自己心中的希望?
……
看到这里,向南再也看不下去了,胸中激荡难安。
过了良久,他才在心里,对薛钊博,也是对自己,轻声却很坚定地低语:
“这盛世,如您所愿。”
“您所向往的世界,我看到了。”
“您所保护的一切,我们都记得。”
“您的不舍,我来传承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