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德潜看了一下题目——《消夏十咏》。
这里面,乾隆皇帝写了第一首诗《消夏十咏·其一·荷》:
“澄思临池镜,含情对月窗。春光回洛浦,秋水忆湘江。
爱看花无万,宁闻格有双。坐参兼倚咏,声色任摐摐。”
沈德潜并没有因为难度太大,而心生不满,反而欣喜异常。
他活了70岁,早就成了人精,哪里还能不知道,这可是讨好乾隆皇帝的好机会啊!
唱和诗?写9首?
这算得了什么?
沈德潜早年师从叶燮学诗,曾自诩深得叶燮诗学大义,所谓“不止得皮、得骨,直已得髓”,其自负可见一斑。
因此,唱和诗对于他来说,不过是毛毛雨。
很快,沈德潜就写下了《消夏十咏·其二·蝉》:
“何处咽笙簧,千林曳响长。怀秋予有意,入夏尔偏忙。
暂息缘朝雨,群兴噪夕阳。中郎精博物,琴韵识螳螂。”
这首“和”诗,不仅在诗意上,而且在题材乃至风格上,均与“唱”诗保持了一致,可以说是相得益彰。
没过多久,沈德潜便完成了《消夏十咏》唱和诗。
除了其二以蝉为题外,之后的八首和诗则分别以扇、蛙、萤、冰、月、雨、瓜和蛩为题。
写完之后,沈德潜又得意一笑,就像一只偷到了鸡的老狐狸一般。
沈德潜的诗作很快便呈送到了乾隆皇帝的案上。
乾隆皇帝细细地品过之后,满意之情溢于言表,他轻拍着桌子笑道:“德潜,真乃江南老名士也!”
沈德潜呈上诗作之后,等了几日,没听到宫里有什么消息传来,心下不免有些惴惴。
“皇上莫非不喜?”
不过,翰林编修的工作颇为繁琐,一忙碌起来,沈德潜便没时间胡思乱想了。
又隔了几日,沈德潜又接到了乾隆皇帝的和诗任务。
“看来皇上不是不喜,而是国事繁忙,一时无心作诗罢了。”
沈德潜身在翰林院,接触机密文件的机会比以往多了不少,当然也知道如今国事甚多。
乾隆七年(1742)入夏以来,南方多雨,山水暴发,黄淮交涨,湖水漫溢,河道决口,致使江苏、安徽等多省田园庐舍被淹,夏麦、秋禾无收,人畜死亡难计。
淮北盐场、荡地、盐池尽被水淹,灶户停扫。扬州一带中产之家至极贫之户