蔡太师已经不是第一次被贬了,他的官场之路,可以说是几度沉浮,但每一次被贬之后,用不了多长时间,又会被朝廷重新重用。
王希孟当即决定,等到蔡京离开汴京之时,要去送上一送,兴许就能和蔡京拉上关系。
一旦蔡京重新得势回朝,到那时候,也许就是自己拨得云开见天日之时。
蔡京一笑,道:“希孟不在翰林图画院待诏,反倒来为老夫送行了?”
王希孟这一届生徒参加翰林图画院考试一事,蔡京是知道的,但他并不知道王希孟没考上,反而被召入了文书库做杂役去了。
这种小事情,他一个位高权重的太师根本不会去关注。
“学生在画学时,曾有幸聆听蔡师教诲,一日不敢忘之。如今太师离都,不敢不送。”
王希孟说完之后,又苦涩一笑,语气说不出的失落,“学生如今并不在翰林图画院,而是被召入文书库做了杂役。”
“嗯?怎会如此?”
蔡京一惊,随即想到,这少年估计是未曾考入翰林图画院,又心性顽劣,怕是被画学先生告了一状,这才有此遭遇。
想到此处,蔡京不由得心有戚戚焉,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?
如果不是那些人拼了命地弹劾,自己又怎么会被贬斥出汴京?
一时间,蔡京竟然生出了和王希孟同病相怜的感觉。
“那你如今,可还曾作画?”蔡京想到此处,脸上的线条也柔和了不少。
王希孟闻言,赶紧从怀中小心翼翼地掏出一幅卷轴来,一边双手递上,一边恭敬回道:“学生虽身处故纸堆,依旧日日勤勉,一日不敢停笔。”
“来为我送行,竟还随身带着画作?这小子,心计不小啊。”
蔡京是什么样的人?他一眼就看穿了王希孟的小小心思。
不过此刻的他,并不怪罪王希孟,反而有些欣赏。
一个人想要往上爬,没点心计怎么行?要真是那么单纯如纸,早就被这世道吞得连骨头都不剩了。
心里想着,蔡京伸手接过那幅卷轴,缓缓打开。
这是一幅河虾嬉戏水墨画。
画面上方两瓣莲叶,下方几株水草,三只河虾两大一小,在河中嬉戏。
莲叶脉络清晰,河虾纤毫毕现,长长须子弯曲自然,仿佛随流而动。
说实话,这幅画在其他人眼里,算得上是一幅上乘之作了。
但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