乌青,零散分布在腰上、胸口、肚子上,轻轻一碰,都带来戳心挠肺的痛感。
嘶——
他神情漠然,拿出碘伏棉签擦伤口。
擦好后,他出了洗手间。
没有开灯的客厅,他把自己扔进沙发上。
月光照在他毫无表情毫无温度的脸上,连月色都被衬得疏冷。
沈昼阖上眼,脑海里闪过很多。
他想起那年他要转学去十三中,沈业昀勃然大怒,打他的时候,下手没有半分收敛。不像是在打他的亲生儿子,像是在打仇人一般。
沈昼倒在地上,任他一拳又一脚。
客厅回旋着他的话——
“有娘生没娘养的东西。”
“老子打死你也没人说一个字。”
要多难听就有多难听。
沈昼却毫无痛觉,身体是,心也是。
他早就麻木了。
身体发肤受之父母,可他的父母,一个抛弃他,另一个唾弃他。
他不觉得自己有多金贵,也不觉得,这世界上还有人真的会对他上心。
可偏偏世界上有一个陆听音。
今天这场架,算是他所有打过的架里面,最轻的那一个。
可是陆听音却红着眼,对他说:“我会心疼的。”
那一瞬,沈昼觉得自己的心也被揪起。
树影在地板上拂动,客厅里异常沉默,不知过多久,手机嗡嗡震动。
他捞起来看。
陆听音发来的消息。
【你还好吗?】
【疼不疼啊?】
【我感觉我都要疼死了。】
【林周逸知不知道他打的是谁啊!是我的男朋友!是我的心肝!】
他看着手机的脸,神情柔和,眼里有很淡的笑。
过半晌。
他把陆听音的备注改成,
——心肝。
你也是我的心肝。
……
或许是身体的疲惫,或许是别的。
那晚沈昼做了一个梦,他梦到他刚去宜城的那段时间。宜城靠海,是连冬天都鲜少下雪的海滨城市,即便是十二月,也有骄阳。
可他像是停留在和陆听音分别的那个寒冬。
每天上课、下课,就算在学校这样一个社交没有任何目的的象牙塔,他也封闭的没有一个朋友。
来宜城一中三个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