业园里捡来的木棍做了个简易的支架,试图将相机架上去拍下元老们的英姿,一阵咯咯的娇笑让他手上的动作慢了下来——奇怪,自打昨天参观完一众工
厂,孙小姐便不断小声地埋怨行路太多,足履不适,今天一早更是没什么好脸色。怎么此刻又转嗔为喜了?麦瑞宝顺着她的目光,望见操场的角落上有一队新兵正在进行最基础的队列训练,大约是听不懂新话口令,每回下令转向,总有几个倒霉蛋硬生生地面对面撞在了一起,气得教官破口大骂,时不时从队列里揪出个倒霉鬼来挥起军棍劈头盖脸一顿招呼。教官那副广东土著的身板本就足够瘦小了,可他面前的新兵还要再矮上近一头,国民军制服套在他们身上活像一堆黄色口袋。这就是一堆毛孩子——不对,再瞧瞧他们黧黑的皮肤,简直是群小猴子。
「这都是安南人?」一个熟悉的声音从附近传来,王主席戴着白色凉帽,背着双手,「总共有多少?」
「周次长弄来的,拢共500人。」吕泽扬也戴着同款凉帽,帽檐下压,阴影遮住了他的表情:「听说次长在阮氏那里快成太上皇啦,鬼知道他从阮主手里勒索了多少人马,还打算
给南洋公司搞什么武装保安。我跟他谈过一次,对他讲南越殖民地既然还是元老院的地盘,防务必须依靠伏波军和国民军。他才把这五百多号人交出来――肯定还有埋伏。次长的说法,全是阮朝军户子弟,啧啧,看来我不把他们练成精兵就对不起次长,对不起元老院!」
「我觉得不错。好好培养,安南猴子能成为很出色的轻步兵,」王主席微微颔首:「这其实就是血税啊。这种事情以后开个会讨论下,最好能制度化,元老院的殖民地、海外领地都可以推广。」
在整训中心简陋却很干净的食堂里匆匆用过午饭,考察团又赶赴附近的峨蔓岭观看一场野外演习。峨蔓岭海拔仅208米,却是海南岛西海岸重要的制高点,伏波军在岭上开辟登山道,设立了观察站。没成想孙小姐就在这会儿掉了链子,她扶着山石半倚半靠着,脚步实在迈不开,小脸憋得通红,双眼噙满泪花,确实一步也迈不开了。
「记者小同志,劳烦把你的女同事送回去休息,」王主席对麦瑞宝关照说,还半开玩笑似地加了一句:「可要把握住机会。」
主席的教诲对麦瑞宝起了完全相反的作用,急匆匆地将孙尚香送回城区的招待所,又飞也似地乘着马车赶回来——首长观摩部队实战演习可是重要新闻,千万要把握住采访机会。自制的三脚架只好弃置一边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