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实际傅缙的判断并没有失误。
二月初三,那据闻已伤心病卧的西河王上折,他老迈久病,诸子不成器,封地杂务旧日全赖胞弟合阳侯帮着打理,如今又逢噩耗,望陛下垂怜,替他催促那流连京城的胞弟返回。
骈四俪六,上面还有几滴疑似泪痕的水迹。皇帝气得砸了差点砸翻御案,但奈何明面上挑不出对方的错来。
又不知西河王从哪方挑动朝中各党,最后竟演变成诸皇子对贵妃太子的混战,皇帝头疼欲裂,不得不松口让合阳侯归返。
合阳侯都要走了,宁王自然不可能留着。
皇帝召见宁王,他垂眸,看玉阶下这个也就比他小了十岁的侄儿。
宁王未满四旬,正当年,却形销骨立,眼下青黑,两鬓竟添了些许华发。他这月余外表变化之巨大,忍不住让皇帝怀疑,莫不是宁王世子真葬身狼口了?是被西河王世子牵连的?
不过不管怎么样,一开始的疑心确实打消了不少,皇帝道:“逝者已矣,封地不能久离,你明日启程回归罢。”
一提起宁王世子,宁王闭了闭目,面现一丝痛苦之色,他张了张嘴,欲言,但最终还是黯然道:“侄儿领旨。”
眼角犹有泪花闪烁,一步一停,蹒跚退出大殿,未出宫门,他晕阙倒地,又是一阵兵荒马乱。
皇帝得知,施恩让他养几日再走不迟。
宁王足足留了五日,最后又去上清苑猎场看了一眼,才忍痛离开。
银顶朱帷的四驾大马车出了京城北门,宁王仪仗随卫一如既往中规中矩,只来时昂首挺胸的一行人,归程只剩黯然消沉。
但他们还是打起精神,小心翼翼护着车驾,尽量减少颠簸。
车驾内。
本应卧病伤神的宁王,此刻已经坐起,神色沉稳,再不见半丝伤感,一见护卫首领登车,立即问:“可是承渊传信来?”
他乃皇帝的关注重点,自接近京城后,就再没联系过傅缙,因此营救申元的具体情况,还不得而知。
“是。”
护卫首领名冯登,立即回禀:“禀殿下,承渊来讯,虽有惊,但无险,世子已顺利救出。只如今四门暗哨重重,暂不宜出城。”
“好!”
宁王心一松,立即又问:“那可有折损了人手,承渊等人现如何了?”
独长成的儿子重要,一众潜伏的在京的心腹亦同样要紧,却见冯登面露一丝喜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