早黑沉了。
天气越发寒冷,正房点了两个大熏笼,她披了件滚边大斗篷,却没有睡,倚在熏笼旁的美人榻上,有一下没一下地挑着灯火。
等了大半个时辰,才听见门声响动,她站起迎出去,“夫君。”
傅缙挑眉,她今儿居然还没睡?
“何事?”
他在圈椅上落座,瞥一眼她。
傅缙本以为,楚女是要说楚姒的事,谁知她一开口,“夫君,今儿我在外头,听说市井间多有议论吏刑二部。”
楚月仔细将街上见闻说了一遍:“他们说安州甚冤,吏部刑部内有奸佞,惑主陷害忠良。”
傅缙一诧,侧头看去,却见她微微蹙眉,面上闪过一丝忧虑,“夫君也在吏部,不知会不会被波及?”
自那日以来,楚女很老实,也安分,约束人手,日日汇报。楚姒日常询问的大事小事,他俱一清二楚。
楚女这表现,是可以的了,她没必要再说外头的见闻。
在他心里,这也非楚女义务。
气窗灌入一丝寒风,烛火微微晃动,楚月缩了缩腿,探手拢了拢斗篷。
傅缙定定看她一息,“无事。”
顿了顿,他又道:“靖王案不会涉及无关商贾,寻常买卖照旧,不参与议论即可。”
他还是第一次和楚月说这么长的一句话,非质问的,楚月忙应:“我知晓了,我让掌柜约束伙计的。”
傅缙“嗯”了一声,见她未说其他,便站起入了浴房。
楚月目送他背影转入,轻轻倚回美人榻上。
她做对了,目前自己这处境,多多取信他只有好没有坏的。
她微微吁了一口气。
……
当夜,傅缙又出去了一趟。
张芳已押解抵京,并迅速问斩伏法,东风已至,先前的一系列安排也妥当。
傅缙只要一动,就会调任兵部。
只樊岳还有些许犹疑:“镇北侯府,乃贵妃亲信,你在吏部平步青云,贵妃会不会不愿你挪动?”
表面上,傅缙也是贵妃一党。
当今耳根子软,贵妃屡屡涉政,万一她不乐意,横插一手,这回功败垂成不说,且日后再想筹谋,恐怕就千难万难了。
然这么一个不稳定的因素,傅缙早早就考虑到了,“无事,我已有万全之策。”
“哦?”
樊岳忙追问,傅缙淡淡道:“楚婢与贵妃乃