从破水儿到孩子顺利出生,用了整整四个时辰。清晨第一缕阳光从窗缝儿里洒进来时,谢家多了一个小生命,啼哭响亮,在场所有人都松了口气。
杨氏一直陪在琬宜身旁,见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,眼睛都红了,闭着眼喃喃念了许多遍阿弥陀佛,而后便就急匆匆去找小被子把孩子包起来。
稳婆看的直笑,指着她手,“先洗洗,都是血,别弄脏了。”
杨氏愣一瞬,这才反应过来,不好意思甩甩手,笑意藏不住,“太高兴了,高兴的都忘了。”
琬宜还醒着,她胎位正,先前又吃不少东西,力气足,现在还有些精神头儿。她歪着头看杨氏在地上忙活来忙活去,有心想要说几句话,张嘴后才发现嗓子沙哑。她蹙蹙眉,胳膊肘轻轻拐一下旁边谢安,“渴了。”
谢安是后半程才进来的,原本被稳婆拦着,说他碍事,但后来听见琬宜在里头哭,实在忍不住,破门冲进来。好在没凶险事情发生,他提在嗓子眼的心总算安然落了回去。
只是折腾这许久,琬宜满身的汗,他也好不到哪里去,浑身湿哒哒的,不多热的屋子,他汗顺着下颔往领口里流,长出不少胡茬,看起来颓废又狼狈。
屋里充斥新生儿降临喜悦,谢安却难得有点犯傻,只顾着怔怔看她脸颊,别的全然不顾。琬宜抿唇,又拽拽他袖子,重复,“渴了,想喝水。”
谢安终于反应过来,松开攥着她腕子的手,深吸一口气保持平静,沾汗的手心在衣裳下摆抹了抹,转头去找杯子。产房就在屋子里,本整齐摆放的桌椅被横七竖八地挪开,茶壶被碰翻了,挨着土不能用。
他寻了半天,终于在小角落里找着了个倒扣着的茶杯,到碳炉边上倒些温水,小心送她嘴边。
琬宜看他一会,撇嘴嫌他脏,把杯子推到一边去,“我要找娘。”
谢安拧眉,拇指抹掉她额角涔涔的汗,转身喊了句,“娘!”说完,他又回身,捧着她手,放唇边吻一吻,动作轻柔过分。刚才找水的事让他精神许多,眼底虽泛红,但又充斥神采,缱绻盯着她看。
琬宜有些不好意思,往后抽一抽手,小声说,“你别总看我,怎么不去瞧瞧孩子。”
谢安不松手,牙齿轻轻啃咬她指尖,“她们都围着孩子,我陪着你。”
琬宜被他逗笑,但太累,喘几下又笑不出来,杨氏正好过来,看谢安捧着她手,不高兴推他一下,“你也不嫌累,松开。”
谢安舔舔干涩唇角,虽不情愿,还是