丁成怒火中烧:“把经理喊过来!”
经理也立马知道不好,整个凤鸣市都知道,刘老板最为小气,睚眦必较。陈景贸然进来,打断他的乐子不说,还险些打了人。
光面子上,刘丁成就恨不得弄死他。
经理赔着笑:“他是年轻人,今晚喝多了,不小心得罪了您,您大人还有大量,今晚酒水免单,能不能放他一马?”
刘丁成眼神阴戾,森然道:“放他一马,教训教训,不为过吧?”
“那当然,您随意,您随意。”
陈景拳头握紧,又松开。
*
黛宁坐在对面阳台的二楼上,支着下巴,看小巷里的男人挨打。
围着他的四五个人对他拳打脚踢,他护住要害,一声不吭。
他们打了多久,黛宁就看了多久。
她用天真的语调赞叹:“真养眼,可惜他的怜星妹妹可不会心疼哥哥哦。”
青团捂住眼睛,又悄悄移开一条缝。
月亮出来了。
残月挂在天空,那群人打累,这才散去。远处霓虹灯闪烁,地上的陈景一动不动,黛宁看了好一会儿,他从地上爬起来。
鲜血从他嘴角和鼻子里蜿蜒留下。
陈景靠坐在墙边,手搭在膝盖上,重重喘着气。
月光是惨白色,陈景人生的色彩也如此。小时候在狼群中,除了把他养大的母狼,所有狼都排斥他。
他没有厚厚的皮毛,冬天只能蜷缩在母狼的怀中取暖,每一种强大的野兽都能杀了他,脖子上的伤痕就是他作为人类“弱小”的证明。陈景几次都快要死掉,偏他命大,反而活了下来。
后来到了人类社会,他本以为终于找到了自己的族群。
可在他们眼中,丛林里走出来的、赤身裸体、会吃生肉的他,依旧是那个异类,还是个强大的异类。
人类小孩没有狼锋锐的爪子,但他们会用更加残忍的方式对待他。
陈家对他来说,是救赎,却也是艰辛的起点。他放下狼群学来的骄傲,肩负起另一种责任。
他是个结巴,嗓音也喑哑,像粗糙的磨砂纸擦过刀锋。陈景一开口,人们的目光便会带着几分怪异,久而久之,他鲜少和人讲话。
陈景闭了闭眼,用拇指擦了擦嘴角,从裤兜里摸支烟点燃。
他有时候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辛苦地活下去。这样怪异、孤单、冷然地活着。快乐的意义在哪里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