原来上午高校尉来镇上巡查,嫌弃招待不周,唾之曰茶粗肉腥。几个属下为博长官欢心,便上街寻觅玩意儿,正见到婉秀在院中晾晒衣服,两三兵勇便冲进家里把人掳走了。
书生只觉一下天昏地暗,手脚抖得厉害,好一会儿才想起进去看看丈人安危。
所幸丈人虽遭了顿打,但筋骨壮实,没有大碍,两人相对抹泪,合计了一会,琢磨出个希望来——这毕竟是几个下属自作主张,高校尉没有露面,咱们把家中财宝尽数搜起,拿去求一求高校尉,换得婉秀平安回来。
这事半点儿也慢不得,但凡值钱的事物,两人都尽数带上,丈人连铺子的地契都翻了出来。
丈人身上有伤,书生便自己赶着驴车往高校尉的歇脚处去,一路上脸色苍白神思不属。
到了宅子门口,说明了来意,先被两个守门的取了两个玉杯,这一下值钱的东西就五去其二。
书生急忙阻拦,说这是献给高校尉的,却被一人一脚踹在地上。
“什么破烂也敢拿到高大人面前现眼?为你好,赶紧滚吧。”
书生又心急又无措,只抱着两人腿苦苦哀求,想到里面的婉秀,更是眼泪再也止不住,只不停哭求让他见高校尉一面。
也是宅子小,这动静竟真个惊动了高校尉。
男人眉长面白,浑身只披着件丝绸,袒胸露乳,两颊红润一身酒气,他走过来倚住门框:“你来换人?”
书生心知见到了正主,连忙激动哀求着说明来意,把一车财物往对方面前推。
男人拈起两样东西看了两眼:“倒还算有诚意。”
书生感到脖子上勒紧的无形绳子猛然一松,正要说话,却见男人又随意把东西掷回车上,撇嘴道:“可惜是堆寒酸破烂。”
书生连忙跪过去,急道什么都行,他都可以凑钱,去买更贵重的。
然而这话一出,却见男人面色一冷,咧了下嘴,转身便走了。
书生连忙要追,却被门卫拦住。
“教你个乖。”守卫勒着他低声道,“呆小子忒不会说话。”
“你主动来献,那是显出高大人的名望地位,多些少些都不会怪罪;可你这话说出来,倒显得高大人是主动缠着你勒索,忒丢份子。”
另一个道:“别说爷们白拿你俩杯子,面子和里子都齐了,再来找高大人说话。”
再给书生两个脑子,他也想不通这里面的弯弯绕绕,只知道高校尉是嫌东西不值钱。